棺材盖被雨水敲出闷响时,卡多索的指甲在黑色漆面上刮出几道白痕。这个十天前还穿着婚纱说"我愿意"的女人,此刻正用整个身体压着丈夫的棺木,仿佛这样就能把28岁的若塔从死神手里抢回来。利物浦的20号球衣永远定格在衣橱里,就像婚礼蛋糕上没来得及切第二刀的糖霜新郎。
七月的西班牙热得能煎鸡蛋,可贡多马尔教堂里的空气却像冻住的果冻。若塔三个孩子攥着妈妈被泪浸透的衣角,最小的那个还在问"爸爸什么时候踢完比赛回家"。队友内维斯眼眶乌青——刚踢完世俱杯决赛的汉子,连球袜都没换就赶来抬棺,肩膀上的欧冠冠军纹身和棺材绳勒出的红痕叠在一起。国际足联那面降半旗在风里飘得像块破抹布,要我说,再隆重的仪式也填不满新婚妻子心里那个血窟窿。
婚礼视频还在若塔社交账号置顶着呢,配文说"这天我们永远不忘"。现在倒好,真成了永远。他老婆前两天晒的婚纱照底下,那些玫瑰花特效还没失效,评论区就涌进来哭脸emoji。谁能想到去西班牙探个亲的功夫,好好两口子就阴阳两隔了?那辆撞变形的轿车后备箱里,还装着给孩子们买的乐高玩具,包装盒上的蝙蝠侠标志被血糊得看不清鼻子眼睛。
展开剩余62%利物浦更衣室现在空着个位置,20号球衣跟标本似的挂在柜子里。范戴克他们送的花圈上别着俩数字——20和30,活像足球场上被永久保留的号码。葡萄牙国家队那帮兄弟蹲在教堂后排抹脸,B费把念珠都快捻出火星子了。最绝的是若塔小儿子,捧着爸爸的球鞋问牧师:"这双鞋能跟着爸爸一起睡土里不?"在场的老爷们儿全破防了,真的,铁汉柔情比催泪弹还狠。
车祸现场的照片看得人心里发毛。若塔最后发的动态是盘西班牙海鲜饭,配文"家乡味道",结果这顿饭成了人生最后的晚餐。他弟弟席尔瓦的手机屏保还是哥俩去年夺冠的合影,现在两部手机并排躺在证物袋里,充电口都朝着同一个方向。卡多索指甲缝里还留着婚礼当天做的水晶甲,这会儿全劈在棺材板上了,牧师念悼词时她突然笑了一下,说丈夫答应带她去冰岛看极光的承诺又鸽了。
葬礼结束那会儿突然放晴,阳光把墓园照得像块反光的足球场草皮。利物浦教练组那帮大老爷们儿,一个个西装革履地蹲在地上帮孩子们捡被风吹跑的纸飞机——那上面画着若塔进球的简笔画。国际足联那分钟默哀差点没把摄像机憋死,全场就听见卡多索项链坠子敲在棺材上的声音,叮叮当当跟婚礼时的碰杯声一个调调。
现在贡多马尔街头到处是若塔的涂鸦,有家酒吧干脆把招牌改成了"20号天堂"。最扎心的是他小女儿,现在每天睡前还对着爸爸球衣说晚安。利物浦官网黑白色调挂了整整一周,球迷送的蜡烛在安菲尔德球场外排成个巨大的20,远看跟生日蛋糕似的,就是永远等不来吹蜡烛的人了。卡多索最近开始学驾照了,她说以后要亲自开车带孩子们去扫墓,"省得那糊涂蛋又找不着回家的路"。这话听着像玩笑,可但凡经历过生离死别的都懂,有些伤口结痂后比新鲜时候更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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